林 超 榮 - 莫 言 的 魔 幻 「 高 密 」

明報 14-10-2012
人 在 安 徽 ， 消 息 傳 來 ， 2012 年 的 諾 貝 爾 文 學 獎 是 中 國 作 家 莫 言 ， 特 別 興 奮 。 

所 有 文 學 獎 的 得 主 ， 都 是 他 們 得 獎 之 後 ， 我 才 去 買 他 們 的 小 說 來 讀 。 

莫 言 得 獎 ， 正 好 掉 轉 ， 他 未 得 獎 ， 已 經 迷 上 了 他 的 小 說 多 年 。 

評 審 團 說 ， 莫 言 將 民 間 故 事 、 歷 史 和 當 代 時 事 以 魔 幻 寫 實 手 法 共 冶 一 爐 。 

所 言 不 虛 。 魔 幻 現 實 主 義 ， 由 上 一 個 世 紀 ， 哥 倫 比 亞 的 馬 奎 斯 得 八 二 年 獲 諾 貝 爾 文 學 獎 之 後 ， 國 內 作 家 爭 取 膜 拜 ， 魔 幻 寫 實 就 像 大 廚 的 味 精 ， 作 家 寫 小 說 ， 為 了 表 現 一 下 ， 都 加 進 魔 幻 口 味 。 

只 有 莫 言 愈 寫 愈 純 粹 ， 發 展 出 個 人 的 鄉 土 風 味 。 《 蛙 》 之 前 的 《 生 死 疲 勞 》 ， 便 是 最 能 糅 合 民 間 魔 幻 中 國 歷 史 政 治 的 作 品 。 

由 50 年 代 土 改 寫 到 2000 年 改 革 開 放 ， 小 說 的 主 人 翁 是 死 去 的 地 主 ， 不 斷 輪 迴 ， 成 為 村 裡 一 頭 豬 、 一 頭 牛 … … 目 睹 過 去 的 妻 子 、 家 人 、 鄰 居 如 何 面 對 政 治 衝 擊 、 迎 合 改 變 ， 人 與 現 實 不 斷 扭 曲 。 

莫 言 得 獎 ， 標 誌 其 他 八 十 年 代 崛 起 的 中 國 作 家 ， 如 賈 平 凹 、 北 島 、 阿 城 、 余 華 … … 一 代 人 的 成 就 得 到 肯 定 ， 他 們 寫 的 題 材 相 似 ， 成 長 又 接 近 ， 借 小 說 批 評 國 事 ， 後 來 回 歸 自 己 鄉 土 。 虛 幻 交 替 ， 賈 平 凹 筆 下 寫 商 州 ， 如 同 莫 言 寫 高 密 ， 鄉 間 傳 說 可 以 寫 之 不 盡 ， 娓 娓 道 來 ， 真 假 難 辨 。 

短 篇 集 《 神 聊 》 裡 ， 寫 一 個 會 飛 天 的 新 娘 ， 新 婚 之 夜 ， 在 樹 上 飛 來 飛 去 ， 勞 動 村 民 爬 樹 捉 她 下 來 。 

中 篇 小 說 《 檀 香 刑 》 ， 寫 清 末 高 密 一 次 酷 刑 的 執 行 ， 犯 人 受 一 枝 檀 香 木 ， 由 肛 門 向 上 插 入 身 體 的 極 刑 。 

描 述 極 度 殘 忍 ， 主 人 翁 是 唱 「 貓 腔 」 高 手 ， 莫 言 話 ， 小 說 寫 的 是 聲 音 ， 讀 時 那 種 貓 腔 縈 迴 耳 際 ， 令 人 雞 皮 直 豎 。 

[ 林 超 榮 lamchiuwing2012@gmail.com]